潤物細無聲 (四十一) [401-410]

#潤物細無聲401

嘉玲幾乎從未這麼晚還在外活動，此時已沒有公交。洪薇猶豫了一下，終究還是輕聲說：「嘉玲同志，這麼晚了，要不要我們用車送妳回宿舍去？」
嘉玲站在醫院大門口，風從校園方向悠悠吹來，夜涼如水。她回頭看了洪薇一眼，語氣平和卻堅定：「謝謝，不用。我走回去。」
她話說得不重，但那分靜靜的倔強，讓人不忍再多勸。
洪薇望著她走出醫院，背影落在夜裡微微起伏的地磚上，孤單卻不孤弱。嘉玲沒打傘，也沒穿厚衣服，步子卻穩穩的。她走得不快，像是在默默數著什麼，也像是在思索著什麼。
黃偉低聲嘀咕：「她什麼都自己來，真的以為她不累嗎？」
洪薇搖了搖頭，沒說話，只輕聲吩咐：「保持距離，護在後頭，別讓她發現我們。」

幾個幹警隱在夜色中遠遠跟著，看她穿過一條條空蕩的街巷。四川大學華西校區夜裡的路燈間隔遠，影子拉得很長。嘉玲的身影有時被樹影擋住，有時又出現在斑駁燈光下。
她沒有回頭一次。像一根筆直的線，穿越整個城市的沉默與冷清。
而這城市中少有人知道，她不是被保護著長大的，也不依賴誰的安排。她走過這一段，不是因為沒人願意開車送她，而是因為她選擇用腳，一步一步，把自己的路走成心裡那條筆直的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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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2

成都是座喧鬧的城，白日裡秩序井然，夜幕一降，某些角落就浮現出另一種規則。徐楓就是這種規則裡的人。他出身市郊一帶的混混世家，靠拳頭起家，靠膽子闖市場，後來更靠一條通往滇西的毒線，穩穩坐上了這座城市灰色勢力的中樞。
他的女人江玲玲，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。原是九眼橋一帶小酒吧裡的台妹，長得亮、心也硬。她不怕事，跟著他收帳、陪酒、跑貨，幾年下來，街頭人見她也都敬三分，說是「徐哥的正室」。
但這樣的玲玲，在得知自己懷孕那晚，卻沉默了很久。她不是沒想過這天，只是沒料到自己會真的猶豫。
「這樣下去，我不幹了。」那夜，她對徐楓說。
徐楓正在陽台抽煙，回頭一眼，冷冷的。
「你說啥？」
「我有了，兩個多月了。我不想再碰那些東西。我要離開成都。」
屋內一時沒聲。只有陽台上，煙灰簌簌地落。
徐楓走進來，語氣不重：「你是不是瘋了？你這時候想走？你知道你知道多少？」
江玲玲垂著眼：「我沒說要檢舉你。我只是…要個清靜的地方，把娃生下來。」
話剛落音，「啪」一聲脆響。
那是一巴掌。
徐楓臉色如鐵，吼道：「你要走？走可以，把命留下來！」
江玲玲眼眶發紅，什麼都沒說，轉身拿了幾件衣服，走了。沒有行李箱，連手機都沒帶，只是快步離開，像是怕多站一秒就會軟下去。
徐楓沒追，只是狠狠地摔了茶几上的煙灰缸。夜裡，他反覆點煙、踱步，終究還是沒能睡著。

第二天下午，他終於發了話：「去，把她帶回來。」
手下點頭應下，不敢問原因，也不敢遲疑。
他只補了一句：「人給我帶回來，肚子裡那個……留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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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3

深夜十一點半，川大東門附近的小巷。
天邊薄霧籠罩，街燈泛著橘黃的暈。嘉玲穿著深色外套，手插口袋，一步步走在冷夜裡，背挺得筆直，腳步不快。她剛從醫院探望完陳惠，臉上尚存一抹餘韻未散的堅毅與柔情。
這是川大醫學院後門通往女生宿舍的一段捷徑，平常人煙稀少，今晚更顯空寂。
另一端，一輛黑色商務車早已停靠，車內幾個男人低聲交談。
「老大說了，那女的晚上會出現，單獨一個人，穿深色衣服，長髮，個兒瘦瘦的，在醫學院跟女生宿舍中間走動。」
「確定是她嗎？」
「百分百。老地方的消息不會錯。她有個閨蜜住這附近，應該是躲在這裡，她怕被追蹤，特意挑晚上出來。」
小巷口那頭，嘉玲剛好轉進來。
「就是她，準沒錯！」領頭那人低聲道，臉上帶著興奮與焦急交錯的神情。對他們來說，這不是一次隨機行動，而是「老大」徐楓罕見的震怒——要在48小時內「請回」江玲玲。
商旅車無聲滑近，車門「啪」地一聲打開。
尚未反應過來，車內伸出一隻手，一把將她拉入車中。

五十公尺外，幹警們齊聲驚呼，黃偉當場跌倒在地，又翻身躍起。三人瘋了般朝車子奔跑，卻毫無武器，無從攔截。那輛車似早已計算好動線，幾個轉彎後已遠遠甩開尾隨者，只留下一串車燈殘影。
洪薇站在原地，臉色慘白，手幾乎握不住通訊器，嘴唇顫抖：
「快……快回報……護衛對象失聯……」
語音剛落，耳機另一端一片死寂。接著是幾道急促的聲音交疊，然後整個通訊網炸開似的開始運轉。
「即刻封控三環內道口！」
「調取所有監控！車牌、車型、軌跡！」
「啟動B級應急！全市警網開始收縮！」
「護衛失職責任暫時擱置，目標是找人！」
洪薇咬著牙不語，眼中水光氤氳，她知道，今晚，成都公安會不眠。
但她更知道——嘉玲被抓走這件事，不只是一個女孩的危險，更可能牽動整個系統的神經。
因為那個女孩，並非只是個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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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4

成都市公安局指揮中心，在確認「李嘉玲同志被強行拉入不明車輛後失聯」的那一刻，氣氛彷彿瞬間凝結。
夜間值班的指揮長當機立斷，猛地起身：「馬上啟動突發應急處置預案，追蹤現場附近所有路口監控、天網攝像頭、交警卡口紀錄！」
三秒內，指揮中心的大螢幕上開始切換出不同街口畫面，數據員瘋狂調取車牌、色號、路徑比對。
幹警黃偉失聲喊道：「她出事時我們就在後頭！我們在！」
副局長直接推門衝進來，咆哮：「全市警力優先處理！今晚所有行動單位，全體進入一級勤務狀態！」
洪薇站在角落，臉色慘白，雙唇緊抿，眼中滿是懊悔與震駭：「她說要走回去，我們……我們就看著她走了……」
黨委緊急召開夜會，公安局長戴著耳機進場時，正與省公安廳通話：「……我們保衛對象李嘉玲同志，確認失聯三分鐘，已啟動A級追查，成都市公安系統全線動員。」
政治處主任沉聲補充：「這不只是安全事故，這是政治事件。她的身分特殊，消息一旦走漏，全局責任。」
會議室裡沒有人坐下，所有人神情鐵青。局黨委副書記語帶發顫：「這是四川省委書記親自交代的保護對象！你們誰敢想這事要是傳到北京……！」
技術處人員衝進來大喊：「找到車了！從街口監控看，是一輛改裝過的黑色本田CRV，沒掛牌，但有輪廓可比對，東一路轉入蓮花街，可能往城西開！」
局長聲音低沉而決絕：「成立專案組，代號‘星燈’，市局、刑偵、特警、網安全部參與，今晚破案，不擇手段。」
公安局大廳一夜不滅燈，通訊器嘈雜不休。
——這是成都市公安近十年來動員最快、層級最高的一次非公開緊急行動。
因為，他們知道：
這不是普通女孩的失蹤。
這是，國家親自託付給他們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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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5

嘉玲被粗暴地塞入車中時，只來得及驚呼一聲，聲音便被車門關死在封閉的空間裡。車內的燈光昏暗，兩個戴口罩的壯漢一左一右死死按著她，動作熟練無情。嘉玲試圖開口，但話語未出口，便被按住肩膀、強行壓低了頭。
車子急轉彎時，另一人低聲罵道：「怎麼搞的？這不是江玲玲！」
前座傳來一聲暴怒的低吼：「什麼？不是她？你們他媽的抓錯了？」
車內氣氛瞬間凝結。嘉玲努力抬起頭，眼神清明鎮定，面容蒼白卻毫無哭喊。
駕駛座上的男人迴頭看了她一眼，瞳孔一縮：「操……這不是那個什麼見義勇為的川大女娃兒嗎？」
「幹！是她……李什麼的，報紙、網路、電視都上過……」
「快！丟了丟了！」

一聲急促的車門鎖響後，副駕伸手打開側門，駕駛猛踩煞車。後座一個人拉住嘉玲肩膀，幾乎沒給她反應的時間，狠狠一推。
她整個人摔出車外，在水泥地上翻滾了兩圈，膝蓋與手肘瞬間擦破，校服染上塵土與血絲。
車門砰然關閉，車子再次猛力加速，一路駛遠，只留一股濃重的排氣味和混亂的夜風。
嘉玲倒在柏油路邊，肩膀顫抖，耳中嗡嗡作響，幾秒後才艱難撐起上半身。遠處傳來緊急警笛聲，正急速逼近。
她微微轉頭，望著那方向，沒有哭，也沒有喊。她只是緩緩坐直，喘息片刻，抬手擦掉額角的血痕，眼神堅定地望著夜色，像個真正經歷過什麼的人。
此刻，她不再只是被保護的對象。她開始，與這座城市的陰影，真正相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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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6

巡邏車報告：「人找到了，在大街上，意識清醒平靜，有一點擦傷。」
報告一傳回指揮中心，整個公安局像一根緊繃的神經突然鬆開。
指揮長一拍桌子吼道：「快！最近的醫院是哪裡？！」
「華西附二院！」值班幹警立刻回應。
黨委書記站起身，一手抓過外套，一手按著耳機咆哮：「操，先送醫院，我馬上來！叫華西急診全體出來接人，不得怠慢！」
局長冷聲補充：「到院前封鎖現場，不准任何閒雜人靠近，媒體更不能聞風而動。」
一名副局長低聲補刀：「今天這事，一定要讓省委看到我們公安是怎麼處理的。」

而此時，夜裡的巡邏車正飛馳在成都街頭。
車內，嘉玲坐得筆直，神情平靜。臉頰有擦痕，裙角微皺，眼神如常。
副駕的幹警偷偷看了她一眼，嗓子哽住，低聲問：「嘉玲同志，妳還好嗎？」
嘉玲點頭：「我沒事，謝謝你們。」
車子呼嘯進入醫院通道，急診醫生已在門口等候，數名公安護衛迅速擺開警戒線。值班護士被短短三分鐘內完成的醫療調度驚呆了，低聲問：「這位姑娘……什麼來頭？」
一名特警低聲說：「是國家盯住的那種人。」
醫院大門剛關上，一輛黑色公安專車急煞停，黨委書記匆匆走下，臉色鐵青，一把抓住急診室值班主任的手：「先檢查頭部，拍CT，血壓、心率、血糖全查清楚，再做一次婦科評估，有沒有撞傷、有沒有過度驚嚇……」
主任怔了一下：「這……她只是擦傷啊？」
黨委書記沉聲說道：「她是全成都不能出一點事的人。」
所有人這才明白：這女孩，是這城市今晚的中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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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7

嘉玲坐在急診室的病床上，臉色有些蒼白，但語氣沉穩如常。她抬頭望向面前圍了一圈的公安人員與醫護，語調溫和卻帶著堅定：
「公安同志，謝謝你們，不要緊張，我沒事。」
話音剛落，現場的氣氛明顯一滯——那是從壓迫與混亂中瞬間被一股平和與理性撫過的感覺。嘉玲接著平靜地伸出手，自行拉開袖口，用清晰的語句陳述：
「右側額顳部有擦傷，無噁心、無頭暈、無視覺模糊，GCS滿分，無意識障礙。下肢擦挫傷但未見明顯腫脹，行走時關節活動度正常，無創傷性血尿或腹部壓痛。我判斷是應激性微血管破裂，無須住院觀察，除非後續出現異常。」
急診室內頓時一片安靜，醫師有些錯愕地看了她一眼，試探著問：
「妳是學醫的？」
嘉玲點點頭：「是的，我是四川大學臨床醫學專業，本科二年級李嘉玲。」
這一刻，不只是醫師，連在場的公安特警與黨委幹部都感到一陣心悸。這女孩，不只平靜、堅定，還具備專業、擔當，從容到像是訓練有素的幹部，但那清亮年輕的聲音，又分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。

黨委書記趕到時，她聲音依舊冷靜：
「書記同志，保護我的人沒有錯，是我自己說要走回去的，不要處分他們。」
這句話像是一柄冷鐵，敲在眾人心上。
公安局副局長脫口說道：「這……這是大領導的格局啊。」
站在她身邊的洪薇幹警眼圈已紅，咬著牙不說話。
黨委書記看著嘉玲，眼神久久未移，終於緩緩點頭，道：
「妳好好休息，今晚，成都因為有妳，才沒失了分寸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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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8

急診觀察結束後，嘉玲撐著身體從床邊站起來，腰板挺直、動作輕盈。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包紮過的手臂，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：
「我明天還要上課，得回去了。」
醫生愣了下，勸道：「嘉玲同學，今天經歷太驚險了，妳請個假休息吧？」
她搖搖頭，語氣溫婉卻帶著那種天生的冷靜與執拗：
「不用了，謝謝你們。我還可以走。」
這時，一直站在旁邊沉默的公安局黨委書記再也忍不住，語氣裡透著濃濃的疼惜與無奈：
「我的好娃兒，好同志，妳就讓我們用車送妳吧！別硬撐了。」
嘉玲聽罷，竟微微一笑——那一笑，不似病人，也不像學生，而像從容走出亂世的長者，又像是某個正在浮現的傳奇初綻鋒芒。
那一刻，她嬌豔得幾乎刺眼，卻又豪氣滿盈。
「那可以不要用警車嗎？」她轉頭輕聲道，「我怕嚇到其他同學。」
現場一陣靜默。下一秒，公安局副書記撫掌笑道：
「我的小姑奶奶，妳只要肯坐，就算西昌的太空飛船我們也給妳弄到！」
這一句話，終於讓緊張了一整晚的所有人鬆了口氣。現場一陣笑聲響起，連醫生護士也忍不住笑出聲。那笑裡，有驚魂未定的釋懷，也有一種說不清的感動。
洪薇幹警紅著眼圈，在旁輕聲說：
「我去調民用車來。嘉玲同志，讓我護送妳回去。」
嘉玲輕點了點頭，神情淡定如初，眼神卻像夜色中一盞小燈，靜靜照亮了整個公安局此刻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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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09

成都市公安局黨委書記親自陪著嘉玲上車到了川大女生宿舍。
嘉玲走下車時，臉色雖略顯疲憊，但神情平靜、步履輕快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。成都市公安局黨委書記親自陪她走到川大女生宿舍樓下，一路上，至少十幾位特警和幹部低聲跟隨，沒人敢先開口。
到了門口，她轉過身，微微一鞠躬，聲音依舊溫婉：
「謝謝你們。今晚辛苦了。」
話音剛落，她眉眼一彎，忽然露出一絲俏皮的神情，語氣輕鬆得像是故意緩和現場氣氛：
「唉呀，我的手機摔壞了，這下雅安市委上次送的那隻新 iPhone 11，我得拿來用了。」
原本還有些繃緊的眾人聽了，終於露出笑容，有人忍不住小聲調侃：
「哎喲，終於肯收禮了？」
書記也笑了笑，沒說話，只是目送她走上樓去。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，宿舍樓的燈光把她高挺的背影拉得細長而堅定。
特警大隊書記在一旁喃喃道：
「這 iPhone 11…現在還算新手機啊？」
旁邊幹警洪薇一愣，撇撇嘴笑著說：
「哼，在嘉玲同志眼裡，從不追時尚，這種禮物她收著，不是因為貴，是因為記得雅安市委那次的心意。」
副書記一邊點煙一邊說：
「她哪是個女學生，她是個人物——一個將來要讓我們所有人都驕傲的大人物。」
眾人默然，夜風微涼。今晚的星空，清朗得出奇。
成都市公安局黨委書記站在女生宿舍樓前，目送嘉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，那道瘦削而堅定的背影彷彿在夜色中發出光來。他沒再說什麼，只靜靜站了一會兒，低頭點上一支煙。
煙點燃的瞬間，他自言自語，聲音不高，卻讓旁邊幾位老幹警都聽得一清二楚：
「這麼樣的大難，還能有幽默……這是書上講的，周總理才有的水平啊⋯⋯」
說完，他微微仰頭吐了口煙霧，看著天空，那煙就像心頭的那股激動與不安，緩緩飄散在寂靜夜空。
幾位老公安沉默不語，但目光都跟他一樣，望向那夜色裡的宿舍樓，彷彿也看見了一顆未來星辰，正閃閃發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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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潤物細無聲410

嘉玲正坐在圖書館旁的小樹下，翻著一本《社會學與中國道路》，一如往常地安靜沉穩。幾位同班同學湊過來，神情興奮：「欸欸欸，李嘉玲，妳有沒有看到新聞？台灣那邊的大罷免啊，統派那個政黨全面勝出！這下兩岸統一是不是有戲了？」
另一人接話：「對啊，我爸說大陸要快點抓住機會，民心可用。」
嘉玲抬起頭，目光平靜，語調不急不緩：「我有看到。民意波動是常態，不能拿短期事件當成結構性趨勢。」
她放下書，輕聲續道：「台灣社會有它的複雜性，不是幾場選舉就能看清全貌。我們這邊，最該做的，是穩定自己體制的信任感，讓人家知道什麼叫『真正能辦事、能讓人民過好日子』的政權。」
其中一人皺眉：「妳是不是不贊成統一？」
嘉玲看著他，神色依然平靜：「統不統不是口號喊出來的，是治理能力堆出來的。如果我們內部連一個陳惠的事都辦不好，要人家信服什麼？」
說完她淡淡一笑，又翻開手上的書。風掠過書頁，樹葉沙沙作響。
眾人一時語塞，竟無人敢再多問。有人悄聲說：「嘉玲講話，怎麼像幹部一樣……」
也有人點頭：「人家現在講的，不只是學生思維，是大格局。」
而嘉玲只是沉默地翻著下一頁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。